“新概念作文大賽”的革命性目標已經(jīng)退隱，但“80后”在市場的簇擁下呼之欲出。“80后”真正出爐的標志性事件是2003年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推出了郭敬明、蘇德主編的《白衣飄飄的年代——有多少青春可以重來》、《我曾經(jīng)是那樣地企盼》這兩部以小說為主的青少年作者文集。它們分為金童本、玉女本兩本，分別選入12個男生和12個女生的文章。他們的名字是讀者所熟悉的：除了 周嘉寧、許思窈、伊姍姍等“新概念族”，還匯合了蘇德等網(wǎng)絡(luò)青春寫手。此外，也收入了全國十佳少年黃思路以及七十年代出生的下半身寫作詩人李師江、美女作家棉棉等的作品。在這些作品中，聚集了混雜的理念和愿望。其中有對知識圣殿的吸納；有校園里的綽約風(fēng)情，有男女生寢室里的各種氣味，如有充滿烈士情懷或叛徒意味的愛情；有“小資”式的故做練達或忸怩作態(tài)，有“少年不知愁滋味”又強說愁的淡淡的傷感。但是，他（她）們集體地顯示了多樣化的才情并以揮霍才情的方式強行登陸市場，進而在事實上通過告別“新概念作文大賽”的革命性目標的行動而實現(xiàn)“80后”的命名。至此，“新概念作文大賽”的革命性成果已經(jīng)被市場收割，其權(quán)威性也受到市場的挑戰(zhàn)。文學(xué)“苗苗”已經(jīng)被市場新秀所替代。這一切在瞬間里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超出了中國知識界、文化界的邏輯判斷，盡管他們策劃“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初衷也有一種為《萌芽》救場的功用，可是無論怎么說，1990年代中國文化界、知識界共同堅守著一條不能突破的底線：“新概念作文大賽”應(yīng)該為未來的中國文學(xué)培育后備役力量。這使得中國文化界、知識界陷入兩難：究竟是漠視“80后”的存在，還是采取后滯的補救措施？事實上，他們只有一種選擇：與市場爭奪自己用希望、心力培育的少年寫手。加上國外對于中國“另類”少女春樹等的態(tài)度復(fù)雜的關(guān)注（注：2004年2月17日，春樹上了美國《時代》周刊的封面。），讓中國文化界、知識界意識到“80后”寫作已經(jīng)成為一個必須正視的文化現(xiàn)象。中國文化界、知識界不再以“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評委們的身份俯瞰這些少年寫手，而是力求尋找一種新型方式——監(jiān)護人的身份出場。2004年馬原主編了《80后實力派五虎將精品集》（注：馬原主編《80后實力派五虎將精品集》，東方出版社中心，2004年5月第1版。），從中國當代文學(xué)承繼與發(fā)展的前景出發(fā)推出了“80后”新銳寫手李傻傻、張佳瑋、胡堅、小飯、蔣峰，可謂期望殷殷。莫然驚嘆張悅?cè)坏摹犊ㄗ呤г?890》（注：張悅?cè)恢犊ㄗ呤г?890》，作家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中的想像力，可謂誠摯動人。尤其，白燁克服了既有的成見，熱誠地為“80后”招新——彭揚、楊哲、余曉東、恭小兵等，可謂欣賞有嘉（注：白燁：《新的群體、新的氣息》，見何睿、劉一寒主編的《我們，我們——80后盛宴·序》，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4年8月第1版。）。終于，在諸多復(fù)雜文化因素合成的背景下，中國知識界、文化界與“80后”寫手再度合作，只是這一次合作的備忘錄是否各說各話？

此外，在沒有找到任何一種新形式替代“新概念作文大賽”前，“新概念作文大賽”照舊如例會如期舉行。一批批“80后”寫手依然興高采烈地獲獎、然后匯入市場的行列。只是隨著“新概念作文大賽”目標的虛設(shè)，模式化的寫作開始風(fēng)行，如王蒙的批評：“新概念里頭其實也包含著舊概念，有很多舊概念它是不可以改變的。譬如中國人講修辭立其誠。就是說你，我們不管怎么修辭，我們的目的呢，是最誠懇的最如實的把這個東西講出來。譬如我們說言為心聲，譬如說我們主張言之有物，我們呢不主張呢這個無病呻吟。另外那個寫文章呢我們也不主張用力太過，雕琢造作，這都是不不值得提倡的?！保ㄗⅲ和趺勺鳛樵u獎委員會主任在2004年1月19日下午、 上海青松城酒店，關(guān)于新概念作文第六屆大賽頒獎上的講話。）或許，這不僅僅是少年參賽者單方面的錯？

通過以上的梳理與分析，我想指出的是：從總體上看，“80后”的代際關(guān)系總是與“新概念作文大賽”的目標糾纏在一起?！靶赂拍钭魑拇筚悺钡睦硐肽繕伺c現(xiàn)實目標的起落消長決定了“80后”難以獲得一個確定性的命名?！靶赂拍钭魑拇筚悺敝惶峁┥倌陞①悤r分的瞬間解放，至于大賽之后，少年將走向哪里，沒有答案。由此，何謂“80后”？并不是一個整一性的精神實體，而是一個指代不清的命名。在不同的語境論述中，“80后”這同一個“能指”具有眾多不同的“所指”，不同的意涵：少年、成長一族、未成年人、“獨一代”等都可以松散地聚集在這一稱謂之下。而且，“80后”并不一定是浮出水面之上的寫手，更可能是沉默的大多數(shù)。

二、無所不X的“后純真”一代：從闡釋學(xué)的立場上看

對于“80后”來說，似乎書寫反叛與憂傷、冷漠與殘酷才是他們的主流。因此，中國知識界、文化界不禁遺憾：少年作家有著與（他）她的年齡不相稱的驚人的成熟。那么，中國知識界、文化界之所以感到震驚，是因為人們早已習(xí)慣于少年們假扮純真的樣子？或者“80后”真的純真不再？

的確，從韓寒到郭敬明、再到張悅?cè)?、周嘉寧、易術(shù)、李海洋、李傻傻，蔣峰，甚至到現(xiàn)年15歲的蔣方舟等都將成長的過程描寫為一種特異的顛覆純真的經(jīng)歷。不過，這與其說“80后”寫手從此告別純真，不如說“80后”寫手在新意識形體下從此以顛覆純真的形式開始追尋“后純真”。何謂“后純真”？“80后”寫手陶磊在“后純真宣言”中指出：“我們不是純真的一代，我們是后純真的一代，因為我們生活的年代已經(jīng)不是純真年代，而是后純真年代。‘后純真’不是‘反純真’，不是污穢的代名詞，而是曾經(jīng)滄海的拔高與揚棄。我們不是純真一代，但是我們從骨子里比你們?nèi)魏稳硕枷爰冋?，而且比你們?nèi)魏稳硕几匈Y格追求純真，甚至可以說，我們才是真正純真的代表?！保ㄗⅲ禾绽冢骸逗蠹冋嫘浴穐ttp://www.sina.com.cn 2003/01/27 15:09 新浪文化）在這段充滿了矛盾與悖論的話語中，“曾經(jīng)滄?！钡谋扔鞲裢庑涯康擦钊速M解?！?0后”少年寫手的心靈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決計不再按照以往的純真價值體系塑造自己？“80后”一降生就生活在沒有童話的童年里，乘著1980年代改革開放時期的超速的直通車進入了1990年代市場為中心的少年時期。在少年的生命里，激烈的應(yīng)試競爭、網(wǎng)絡(luò)游戲、市場經(jīng)濟的潮水以及作為獨生子女所接受的系統(tǒng)知識的早期培養(yǎng)、開發(fā)……。這一切因素使得他們的少年與青春期沒有界限。由此，“80后”不僅與生俱來地擁有一顆白日里最蒼老的心靈，而且還因為他們比以往任何一代少年擁有更多的心理重負而將純真視為膚淺，或者虛假。甚至可以說，“80后”不僅與成人世界難以溝通，而且與歷屆少年也存在著很深的隔膜?！?0后”寧愿成為一張泛黃的可以隨心所欲涂抹的紙張，也不愿成為接受他人畫筆的潔白的空白。“燈光打過來/沒有話筒我們自己掰/請摘掉過濾鏡/這里拒絕膚淺/我們不戴面具也不穿制服/我們不充大人也不扮小孩/現(xiàn)在/大戲就要上演/戲名叫做《后純真年代》/所有的虛偽將被掃/所有的銅臭將被抽干/臺上和臺下的座位都還沒訂滿/想上就上來/您愛看就看后純真年代的宣言。”這首“80后”詩歌可以大概傳達“后純真”的含義：“后純真”是“80后”理想的生命形式與生活方式。它可以被表述為：天然的率真、自由的懷疑與絕對的自信。當然，事實上，在他們的寫作中，常常不能區(qū)分天然與肆意，自由與本能，自信與自戀。

“80后”對“后純真”的追尋在其寫作中始終諱莫如深。很多時候，“80后”的年少志高氣盛更傾向于直接搗毀純真的根基性建筑，即顛覆一切建構(gòu)純真的價值體系。只有一鼓作氣地顛覆中國當代教育觀所培育起來的關(guān)于純真的價值體系，才會讓“80后”一個爽字了得。于是，“80后”小說中，一個具有動詞和名詞雙重屬性的符號X以不同的能指存在著，并一致對立于純真的價值體系。X的每一種指代都在不同程度上、從不同的方向暗中拆解著純真的價值體系。概括說來，X是“80后”在反叛中國當代教育模式中所建構(gòu)的純真價值體系的旨歸下的集體行動。X意味著80后以不同的方式對純真的顛覆、消解、質(zhì)疑、懷疑、否定、批判等等。它整體上代表了“80后”以后現(xiàn)代主義的思維方式對于現(xiàn)代主義思維方式的否定，具體來說，X代表各種不確定性的反抗方式，如“80后”寫作的戲謔、憂傷、冷漠、殘酷四種主要敘述風(fēng)格。X以顛覆的形式書寫著“后純真”一代的生命形式和生活方式。

“80后”對于純真的顛覆應(yīng)該從韓寒在《三重門》里選取戲謔的敘述風(fēng)格開始。或者說，“80后”寫作中X的最初行動就是以戲謔的敘述直接顛覆純真價值體系的內(nèi)核——長期以來中國當代教育模式中的訓(xùn)導(dǎo)觀念，尤其是偽師道尊嚴。在《三重門》中，韓寒將偽師道尊嚴作為戲謔對象。不給偽師道尊嚴留一點面子，是韓寒文字的快感之所在。如《三重門》對于錢政教處主任的描寫：“近四十度的天氣他穿一件長袖襯衫，打了領(lǐng)帶，經(jīng)此一奔波，衣服全濕濕地貼在肉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毙は衩鑼懭缏嬕粯訉⑷宋镬`魂的虛假、滑稽暴露無遺?！度亻T》之后，反諷偽師道尊嚴仍然是韓寒小說的興奮點。如韓寒近來江郎才盡之作的《長安亂》雖然轉(zhuǎn)向了克隆武俠小說之列，但仍然情不自禁地拿偽師道開涮。“日復(fù)一日都是這樣，可是我卻要過院外的日子。少林對我的看管很嚴，我去什么地方都有人跟隨，而且都是很多人。其實他們做的任何事情出的任何招式我都看得一清二，我只是要出去玩一會罷了，自然會回來?！保n寒《長安亂》）這段描寫無法掩飾出“80后”對于訓(xùn)導(dǎo)式教育的戲謔，表明：韓寒對于偽師道尊嚴依然耿耿于懷。而且，《長安亂》通過搞笑式的后現(xiàn)代主義的戲謔式敘述，為純真價值體系尋找到了顛覆的依據(jù)：少年主人公釋然，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生長在無憂無慮的童年曠野上的純真少年，正如師父賜予他的名字，包含著許多說不清的含義?！拔页錾粗改覆辉?，卻不知為何有一個師父。我從小受困，四面高墻，一樣不知為何。我懂事的時候命運安排我目睹武林中最浩大的一場比武。”雖然一生下來就沒有父母的管教，但還是必須生活在師傅的教導(dǎo)之下。即使逃離了高墻，那把師父讓攜帶的神秘寶劍還是將少年囚禁在自由之外。不過，韓寒并沒有因此和教育過不去，更沒有如后來媒體和“韓迷”們所夸大的那樣要反叛整個教育。韓寒只是不喜歡教育，如韓寒對網(wǎng)友所說：“我并沒有對抗，只是把該說的說出來而已”。（注：作家韓寒作客新浪網(wǎng)嘉賓聊天室實錄，http://www.sina.com.cn 2001/12/21 18:28 新浪文化）或者說，韓寒只是不能實現(xiàn)自己的“后純真”的生命形式、生活方式與現(xiàn)行教育模式相調(diào)和。他無力改變教育的訓(xùn)導(dǎo)——對素質(zhì)教育韓寒早已不抱希望，但也無計讓教育馴服自己，僅此而已。后來，同是反叛現(xiàn)行教育模式，后來的“80后”寫手春樹、李海洋等走得更加大膽。他們已經(jīng)將戲謔的敘述升級為殘酷的敘述。

在韓寒以戲謔的敘述風(fēng)格直接顛覆純真價值體系的內(nèi)核之后，郭敬明則選取了隱忍的方式質(zhì)疑純真價值體系中成人對于少年的一個假象性的判斷：少年是一個透明的、充滿陽光的純真的生命存在?；蛘哒f，郭敬明為代表的“80后”寫作中X的行動就是以憂傷的敘述風(fēng)格隱在地消解純真價值體系的一個關(guān)鍵詞：陽光。但是，郭敬明等“80后”似乎并不是真的放逐純真，而是相反，他們常常在夜半與星星一道無奈地懷念往日少年的純真。然而，白日的陽光一旦降臨，他們又開始作別永不回返的純真：“我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我誠實，我不說謊。但如果有天你在街上碰見一個仰望天空的孩子，那一定不是我。因為我仰望天空的時候，沒人看見?！保ā稅叟c痛的邊緣》）這使得他們陷入難以自拔的憂傷。個中滋味或許只有“80后”才能體會：“并不對未來感到悲觀失望，只是惋惜一種東西的丟失，它不是突然之間蒸發(fā)不見，而是在從指尖慢慢流淌消逝。它的名字，也許叫做純真。”（注：陶磊：《后純真宣言》http://www.sina.com.cn 2003/01/27 15:09 新浪文化）這樣，從郭敬明的第一部小說《愛與痛的邊緣》開始，一種特異的憂傷便濃濃地溢出。即使身在《幻城》之中，憂傷也還是如漫天的雪花一樣悄然落下、融化又飛揚。主人公卡索一出生就居住在連夢境也被浸染上憂傷的幻雪帝國。它隱喻了郭敬明等“80后”所追尋的“后純真”生命形式：他們注定了被生命中兩種夢境——自由的夢境和王者的夢境所纏繞。他們追尋自由但選擇了王冠，而一經(jīng)擁有了王冠卻又注定了追憶被王冠埋葬的純真?！拔蚁矚g火焰的放肆和破裂，因為我可以焚燒一切的枷鎖，我是整個大地的王，而我哥，卻是我心理的神，惟一的神。我想讓他自由，哪怕犧牲我的生命?！薄拔铱吹剿麄兊男θ?，他們跪在我的前面，叫我，王?！保ā痘贸恰罚┥倌昕ㄋ饕幻鏇Q計獻祭于自由，一面又傾心于王者的耀眼光環(huán)。至于《夢里花落知多少》，憂傷又從雪國的幻城回到地上的京城。這本書不久前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但與其說它抄襲了《圈里圈外》，不如說《圈里圈外》為郭敬明提供了適宜于表達憂傷的語氣?；蛘哒f，郭敬明根本不想在小說的形式上花費心力，他只是為了將憂傷發(fā)揚光大而無意識地嚴重模仿。當然，過分地沉湎于憂傷，郭敬明小說的藝術(shù)沒有任何長進。小說是什么？郭敬明根本就說不清?！蹲笫帜耆A右手倒影》只是在喋喋不休地傾訴“后純真”一代的生命憂傷：“我的生命是從一場漂泊到另一場繁華或者蒼涼，我停不下來?！保ā短炝琳f晚安》）不過，正是這種憂傷的敘述風(fēng)格，成為了“80后”寫手之間深切理解、且通向“后純真”的秘密通道。如：“80后”代表人物張悅?cè)灰搽`屬于“憂傷一族”。張悅?cè)徊粌H借助《幻城·序言》公開宣明：憂傷的敘述是“80后”對于純真被永久埋葬的一種紀念形式，而且還在她的滿地櫻花的小說世界里祭奠著一段段凄美的愛情。如果說郭敬明讓飛揚的憂傷浸潤在一切情感里，那么張悅?cè)粍t將絕望的憂傷鎖定在愛情的迷失上。張悅?cè)恍≌f中少女主人公的所有憂傷都來自她的一個夢想：“我需要一個王子，他的掌心會開出我心愛的細節(jié)，那些浪漫的花朵?！保ā稓А罚┲劣谶@個王子究竟是誰，并不確定，可以是梵·高（《葵花走失在1890》）、梵小高（《陶之隕》）、毀（《毀》）、電話那邊的“他”（《赤道劃破城市的臉》）等等。他們之間沒有什么不同。不過，每一次相遇，少女都會全身心地奔赴那個半空中開滿玫瑰雕花的城堡。然而，愛情的結(jié)果沒有一次不是幻滅。對于幻滅的結(jié)果，張悅?cè)凰坪醣裙疵鞫嗔艘环萸逍?，因為她一直將愛情與物質(zhì)綁定在一起，如小說中安排了一個反復(fù)運用的細節(jié)：紙幣、硬幣作為愛情的唯一依憑。此外，具有“新海派”氣質(zhì)的周嘉寧在《夏天在倒塌》、敘事灑脫的葉子在《蘇蘇的幸福開始》等小說中也都散發(fā)著或濃郁、或淡然的憂傷?？傊?，無論如何，對于“80后”而言，憂傷不再是古典形態(tài)的沒有繁星的童年曠野，也不僅僅是現(xiàn)代形態(tài)的沒有依托的虛妄天空。憂傷不僅映現(xiàn)著“80后”的自戀傾向，而且成為后現(xiàn)代背景下“80后”消解一切、遺忘一切的無奈姿態(tài)。由此，“80后”筆下雖浸滿憂傷，內(nèi)心卻理智得冷漠。如《幻城》中的雪花，總是會讓人聯(lián)想起動漫片中的人造雪花。這令人不禁疑惑：憂傷，是否有制作的成分？是否帶有小資的空洞與蒼白？當憂傷已經(jīng)游離于自身的生命體驗，越來越依憑域外的引進設(shè)備而墜入夸張的時尚浪漫寫作時，是否意味著被“80后”與市場聯(lián)手打造的浪漫“經(jīng)典”已經(jīng)奄奄一息而應(yīng)該就此打??？ 作 者：徐 妍  來 源：北大評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