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有些擔心,問我老師要是天天讓抄定理怎么辦。我明白孩子的心,她在道理上再明白,也不可能有勇氣天天去學校對抗老師,不愿意天天接受罰站和批評。我說,媽媽明天早上送你到學校,去找找老師,跟她解釋一下,老師要是明白了寫合適的作業(yè)才對孩子好,肯定就不會再為難你了。圓圓聽我這樣說,一下變得非常輕松了。她相信我會幫她把問題解決了,而不會把事情搞砸。
第二天早上我向單位請了假去找了數(shù)學老師,這位數(shù)學老師三四十歲的樣子,一臉冷漠。我試探著和她提了一下圓圓的作業(yè),但感覺根本就沒有溝通的可能。她一聽出我的來意,馬上情緒非常對立,一邊陳述她如何嘔心瀝血地教學生,生怕他們在學業(yè)上有一點問題;一邊又抱怨現(xiàn)在的家長們不理解老師,抱怨學生們不好好學習。老師氣勢洶洶地和我說話,仿佛她胸中有一個火藥桶,只要我有一點點言詞不慎,就可點燃她,讓她爆炸。
我非常害怕和老師把關(guān)系搞僵了,就俯首帖耳,賠著笑臉,一臉謙虛地聽老師的教訓,把責任全攬我自己身上。我的態(tài)度終于平息了老師的怒火,她的情緒有所緩解。我又進一步拉近和她的關(guān)系,使她終于表示出對這一次作業(yè)不再追究。唉,我認為自己的做法乏善可陳,但作為家長,在那樣一種情況下,不知自己除了這樣做,還能有什么別的辦法。
我很理解這位數(shù)學老師,她主觀上是很想把數(shù)學教好,但由于文化底子淺——這一點從她的談話中能明顯感覺到——使她在教學上力不從心。一個自身學習能力低下的人其實也不會教別人如何學,這也導致她一方面會采用一些蠢笨的辦法去教學,另一方面骨子里很自卑,經(jīng)常有些很變態(tài)的做法。
比如,她在課堂上給學生發(fā)作業(yè)本時有幾種發(fā)放方法。如果都做對了,她就把作業(yè)本發(fā)到學生手上;如果有錯題,就扔到地上,讓學生彎腰去撿;如果學生的錯題較多,不但作業(yè)本扔地上,還要捏學生的臉蛋。圓圓還被她捏哭過一次。學校嚴格禁止老師打?qū)W生,這個老師只能采用捏的方法。為這事我曾給校長打電話反映過,校長說感謝家長的反映,要下去問問,但事情并沒有什么改變。
在這樣的老師面前,家長能有什么辦法。我只能更多地尋找機會和這位老師接觸,盡量和她把關(guān)系處好,以便下一次再發(fā)生什么事時,方便和她說話。
但我不能告訴圓圓我的這些無奈與方法。那天我回家只是告訴圓圓找過數(shù)學老師了,說老師也意識到多抄定理沒什么用,同意不抄寫了。別的沒對她多講,讓孩子簡單些吧,只要幫她把問題解決了就行了。
現(xiàn)在許多孩子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著暴力作業(yè),不光是來自學校的,也有來自家庭的,有的家長一生氣,也會用寫作業(yè)來懲罰孩子。暴力作業(yè)的本質(zhì)是教師和家長對學生的奴役。
哲學家弗洛姆說,人可以使自己適應奴役,但他是靠降低他的智力因素和道德素質(zhì)來適應的;人自身能適應充滿不信任和敵意的文化,但他對這種適應的反應是變得軟弱和缺乏獨創(chuàng)性;人自身能適應壓抑的環(huán)境,但在這種適應中,人發(fā)生了神經(jīng)病。
兒童當然也能適應暴力作業(yè),但暴力作業(yè)中含有的奴役、敵意、壓抑,會全面地破壞兒童人格與意志的完整和健康。
家長一定要首先注意,自己絕不制造暴力作業(yè);同時要支持孩子對來自學校的這種作業(yè)說不。家長要積極尋求和教師、學校的正面溝通,可以找老師談,可以向?qū)W校反映,也可以自己想辦法保護孩子。許多家長一邊抱怨老師留得作業(yè)太多太不合理,一邊看孩子在暴力作業(yè)中苦苦掙扎而無可奈何、袖手旁觀,這是最壞的。
圓圓小學同學中有一個很流行的笑話。說兩個孩子打架,被老師罰寫一百遍自己的名字。其中一個孩子很快寫完被放走了,另一個孩子寫好長時間還沒寫完。老師批評他寫得太慢。這孩子憋了一會兒,終于大著膽子對老師說:“老師,這不公平,他的名字叫于一,而我的名字叫阿布杜拉·庫依艾茲·烏力特利古拉赫”——所有的家長和教師,在開心一笑時,應該有多少反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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