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3年07月08日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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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強在去往上海的火車上被警方抓獲?！≠Y料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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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上,兩人并無悔意。　資料圖

　　本報深度記者　朱洪蕾

　　“短時間內(nèi)殺了七條命,那么多警察,竟然抓不到我,老天助我也,看來我還要繼續(xù)作案殺人!”湖南武岡少年劉洋(化名)安然地坐在網(wǎng)吧里的電腦前敲出這句話。

　　兩個星期內(nèi),他和同伴付云強(化名)連續(xù)在湖南、廣東、云南等地下手,就像是與時間在賽跑。

　　這場“殺人游戲”的唯一賭注僅僅是為了獲取更多的錢,在他倆看來,只要比打工賺得多。

　　而在游戲開始前的半年,兩個少年都還坐在學(xué)校里,身上并沒有顯露絲毫邪惡的印跡。

　　劉洋和付云強曾經(jīng)是同班同學(xué),同住一個宿舍的上下鋪讓他倆有了更多的共同話題,相似的家庭背景讓兩人有了共同的語言。

　　劉洋出生于1994年,付云強比他還小一歲。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劉洋從小就跟著外公外婆長大,只在暑假的時候,才會去爺爺奶奶家住一段時間,與父母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付云強的家里還要困難,母親患有眼疾,經(jīng)?？床磺鍠|西,村里人背后就叫她“瞎子”,沒法出去打工,掙錢的任務(wù)就交給了付云強的父親和姐姐。

　　即便如此,兩個家庭都希望孩子能考上大學(xué),用知識來改變生活。

　　劉洋的成績曾經(jīng)在班里名列前茅,還是老師眼里的乖孩子和小才子,作文寫得好,畫也畫得好。

　　眼看著初中要讀完了,一切卻都變了。他的一個叔叔和疼愛他的奶奶接連去世,劉洋深受打擊,他常想“為什么好人不長壽”,他的心思也跟著變了,上大學(xué)不再是追求的目標(biāo)。初三下學(xué)期,劉洋開始迷戀于上網(wǎng),經(jīng)常課也不上就泡在網(wǎng)吧里。幸虧之前的學(xué)習(xí)底子還比較牢固,順利幫助他升入高中。

　　在高中,劉洋遇到了付云強。付云強有些孤僻,不怎么喜歡跟別人交流,老是心事重重,即便老師問他,他也不愿意多說。

　　經(jīng)常上網(wǎng)的劉洋高中成績一路下滑,甚至受到了老師的勸退。父母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他,就把他接到身邊,希望他能好好讀書,但劉洋依然我行我素。

　　付云強的成績一直墊底,眼見考大學(xué)無望,家里又不富裕,跟父親商量后,2012年過完春節(jié)后不久,他就輟學(xué)到外地打工去了。

　　2012年8月的一天,兩個少年又在網(wǎng)上相遇。彼時的劉洋正拿著從家里偷來的幾百元錢,泡在縣城的網(wǎng)吧里,而不是按學(xué)校的要求乖乖呆在學(xué)校里補課。

　　半年未見,付云強聊起了自己的打工生活。他認(rèn)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通過打工賺大錢實在太難了。兩人在網(wǎng)上一拍即合,決定結(jié)伴兒出走,跟電影里演的黑社會一樣,通過不正當(dāng)?shù)氖侄闻X花。

　　不幾天,付云強懷揣打工掙來的幾百塊錢回到了武岡,一來就先給拮據(jù)的劉洋買了一堆吃的,讓他改善生活。

　　兩人坐下來商量,打工賺錢不好賺,還經(jīng)常有人拖欠工資,想要賺錢的話,搶劫才是最快捷的方式?？紤]到兩人都不高,而且身形偏瘦,在城里搶劫肯定不易下手,就把視線轉(zhuǎn)向了農(nóng)村。

　　說干就干,付云強買來兩把刀,8月21日,兩人冒冒失失地到武岡市灣頭鎮(zhèn)的張某家里打劫。張某夫婦聲稱沒錢,只給了兩人90多塊錢。一怒之下,他們對著夫婦倆刺了數(shù)刀,夫婦倆當(dāng)場殞命。其實付云強一開始還不想殺人,但怕劉洋說他不夠義氣,就合力制造了這場血案。

　　之后,兩人趕緊動身來到東莞,繼續(xù)尋找作案目標(biāo)。8月25日,以熱水器壞了為由,兩人將女房東騙至出租屋,持刀威脅并綁住女房東,搜走了現(xiàn)金3000余元和銀行卡,在女房東拒絕說出銀行卡密碼后,兩人將她當(dāng)場刺死。一不做二不休,等到男房東晚上回家,他們又以換房為由將他騙出,逼他說出銀行卡密碼后將他捅死。

　　劉洋和付云強像是著了魔。8月29日,兩人跑到云南鉆進曲靖市富源縣大河鎮(zhèn)唐某家,將唐某捆綁后搶到90元錢,怕他報警,就將他勒死,然后揚長而去。

　　是夜,兩人住到富源縣營上鎮(zhèn)吳某家的旅館。第二天上午,兩人讓吳某幫忙換牙刷,吳某就背著兩歲大的女兒來到兩人住的房間。在房間里,他們將懷孕五個月的吳某殺死,看到吳某兩歲的女兒在一旁啼哭不止,擔(dān)心引人注意,又用被子將小女孩捂死,然后來到吳某的臥室,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再輾轉(zhuǎn)逃到深圳。

　　其間,兩人不忘在網(wǎng)上跟網(wǎng)友分享他們的殺人經(jīng)歷,還收到了“真酷!”的一致評論。

　　來到深圳后,兩人打算消停一段時間,準(zhǔn)備安心打工。劉洋戴著眼鏡看著還比較斯文,就被一家飯店留下了,而付云強一時找不到工作,隨后決定到上海去投靠一個朋友。

　　9月6日傍晚,火車還在江西境內(nèi),付云強就被鐵路公安抓獲。隨后,劉洋也在深圳落網(wǎng)。

　　面對警方,兩人非常坦然:“我殺了人,我在湖南、廣東、云南都?xì)⒘巳?。”兩人面無懼色地將作案情節(jié)從頭到尾做了完整的復(fù)述。

　　這一切讓人感到無法理解。在后來的庭審中,休庭后,法庭特意邀請心理咨詢師對二人分別進行心理評估。

　　在與心理咨詢師溝通后,兩人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社會調(diào)查員通過跟兩人接觸,認(rèn)為兩人都是留守兒童,父母關(guān)愛不夠,最后走錯路,很大程度上應(yīng)歸結(jié)于整個社會的大環(huán)境。

　　在被看押期間,劉洋對自己之前的行為寫了一些感受,在感受中,他提到,“過去不會思考別人,只會想到自己”,“自己的沖動做法,害了這么多家庭”,“不管如何,都無法彌補了”。

　　確實無法彌補,在一審被判死刑后,劉洋會很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付云強被判無期,以后的日子可能都得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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