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冬天特別冷,我要去北京做頭部手術(shù)。我的心情也像這天氣一樣冷,小兒子由體弱多病的婆婆照看,大兒子上學(xué)要走很遠(yuǎn)的路程,婆婆接送不了只好讓他住在朋友家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這一去意味著什么?后果不敢去想。過多的牽掛和胡思亂想使我心亂如麻,該收拾的東西,該處理的事情總是顛三倒四理也理不清,可我沒有忘記把兩個兒子的照片裝進(jìn)包里,想他們時好好看看照片,解解我心中的牽掛。
我怕自己受不了和兒子分別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我和丈夫悄悄地告別熟睡的兒子,迎著呼呼的北風(fēng),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手術(shù)很成功,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和丈夫回到了家里。一冬天的分別對我來說簡直像過了幾個世紀(jì),回到家見到親人的感覺無法用語言訴說。
由于一路奔波使體力很差的我勞累得很,吃罷飯我就鉆進(jìn)了被窩。兩個兒子也一邊一個鉆進(jìn)來。我問小兒子:“媽媽不在家,你惹奶奶生氣了沒有?”“沒有,我自己一個被窩,晚上撒尿不用人管了?!蔽腋吲d地說:“離開我的日子,你長大了,毛病也改了,媽媽真高興?!毙鹤影炎鞙惤业亩淝穆曊f:“媽媽,我每天都在大門口玩,你說為什么?”我手摸兒子的頭,聲音硬咽:“想媽媽,對嗎?”兒子點(diǎn)點(diǎn)頭把頭拱進(jìn)我的懷里。
“媽媽,我兜里經(jīng)常裝著你的照片,想你的時候我就看一看。我沒哭,我記得你說過男子漢有淚不輕彈。我還給你寫了兩封信,奶奶不知道醫(yī)院的地址,信沒發(fā)出?!贝髢鹤诱f道。想不到9歲的兒子也能這樣牽掛大人,牽掛得讓人心痛?!澳隳馨研拍罱o我聽嗎?”我問兒子,兒子說:“我不用念,背給你聽:媽媽,我好想你,我知道你的病是我不好好學(xué)習(xí)把你氣的,以后我再也不讓你生氣了。再學(xué)習(xí)不好讓我變小狗?!蹦钔炅?,兒子告訴我:你給我的10元錢,我花了一塊五,是感冒時買藥花的,剩下的明天我給你,你養(yǎng)病用吧?!?br /> 看病走時我把10元錢都換成2角5角的零錢給了兒子,想不到一冬天的時間,又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兒子僅用了一塊五。這不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可我敢說這是兒子創(chuàng)造的一個奇跡,有生以來還沒有什么事情使我受到如此強(qiáng)烈的震撼。我默默地聽,默默地任淚水滿面地流,久久說不出一句話。親情,世界上最真最純最美的親情在兒子的身上表現(xiàn)得如此淋漓盡致!感謝老天賜給我這么好的兒子!
2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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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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