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認為雷鋒精神已經(jīng)淡去的今天,山西省焦煤集團西山煤電集團公司杜兒坪礦的一位普通礦工家屬,卻從上個世紀50年代開始義務(wù)在坑口為礦工送開水、縫補衣服、宣傳安全知識直到病倒在坑口。她就是礦工心中的“黨媽媽”——黨素珍。黨素珍所做的只是一件很平凡且并不復(fù)雜的好事,但這一件事,她卻堅持了50年……
等病好了,我還要去井口
說起黨素珍,西山礦務(wù)局杜兒坪礦的人都會翹起大拇指:“她熱愛礦工,關(guān)心礦工,一輩子甘做小事,真是了不起,她就是礦工心中的‘黨媽媽’?!?br /> 見到礦工心中的“黨媽媽”,是在她的家里。走進黨素珍的家,看到的是簡單和普通———沒有裝修,也沒有一件新式家具。72歲的黨素珍老人滿頭銀發(fā),由于一場意外,黨素珍落下了半身不遂,現(xiàn)在只能在家養(yǎng)病。然而,黨素珍的三女婿告訴我:“要不是我媽腿不方便,她還不知道要跑上多少年呢!她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念叨著要到井口去看看,看看工人們渴了有沒有水喝,看看工人們的衣服破了有沒有人幫著縫補,看看工人們想家了有沒有人陪他們嘮嗑……。”
2004年3月16日中午2時30分,杜兒坪礦井口。70歲的黨素珍像往常一樣,在溫暖的陽光下為上二班的礦工們送上了一杯杯熱乎乎的茶水??匆娪械牡V工工作服破了,就順手縫上幾針,再說上幾句暖心窩的話:下井要注意安全,不能胡來,大媽在炕頭上等你平安回來。
黨素珍在井口不停地忙碌著,突然,她的身體前后晃了晃,雙腿一屈,倒在了地上。原本井然有序的井口,一下子亂了,礦工們停止了下井的腳步,紛紛圍了上來,“黨媽媽”、“黨媽媽”的呼叫聲一時間響徹井口……
幾分鐘后,救護車趕來了,已昏迷的黨媽媽被抬上了救護車,礦工們自覺站成兩排,目送載著“黨媽媽”的救護車離去。在醫(yī)院,昏迷了兩天兩夜的黨素珍,終于在家人、礦工們的焦急等待中醒了。當?shù)弥约阂鸦剂四X梗塞,她反而安慰前來看她的礦工們:“不怕,我明天就好了,過幾天就又上去了?!甭牭竭@話,礦工們哭了。
50年的堅持從一句玩笑開始
1935年,黨素珍出生在山西省五臺縣大建安村一個貧苦農(nóng)民家庭,1953年,經(jīng)人介紹,18歲的黨素珍與杜兒坪礦工李萬義認識、結(jié)婚,隨夫來到礦上。當看到那么多工人開山炸石頭,打洞挖煤炭,一鉆進山肚子,就一整天不出來,出來后就累得東倒西歪。她想,自己的丈夫也是“井下受了一天,一定又渴又餓”。于是,就提上一壺水,拿上水杯,步行10里來到井口??粗粋€個“黑”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丈夫李萬義,當準備把倒好的水送到丈夫手里時,工友們哄一下子全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說開了:“這是嫂子呀,嫂子好漂亮!”“嫂子偏心眼,咋不給我們也喝點?!庇腥藦睦钊f義手中奪過杯子,喝了一口,嬉笑著說,“這水好甜呀,嫂子,以后你就給俺們送水吧?”
“行啊,那咋不行!”黨素珍隨口答應(yīng)。
工友的一句玩笑,黨素珍卻當了真。
第二天,黨素珍果然挑著一擔開水,早早等在井口。忙了一天的工人們見黨素珍真的送水來了,高興得像過年一樣,個個又說又笑,又喝又鬧。
從那以后,黨素珍的義務(wù)支前服務(wù)站就開張了??烧l也沒有想到,這一開張,就是整整50年,礦工們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黨素珍卻一直堅守在那里,用心做著她自認為是“份內(nèi)”的事。
每天凌晨4點,黨素珍就挑著一擔開水,步行10里來到井口,為上早班的工人送上一碗熱乎乎的開水。后來礦區(qū)開通了電車,給她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但她卻用這節(jié)省下來的時間又干起了別的。還是每天凌晨4點起床,然后把家屬區(qū)4個公用廁所清掃干凈,5點挑著開水乘頭趟電車到井口。
杜兒坪礦是年產(chǎn)400萬噸的大礦,每天光上早班的工人就有1000多號人,黨素珍一早上光燒開水就要燒好幾擔,剛把水送到井口,她又要忙著放廣播、放錄音,給工人講安全,說自編的安全快板書??匆娔膫€工人的衣裳破了,手套爛了,她就拉住縫上幾針……
早上8點以后,工人們下井了,黨素珍又忙著給閱報欄換新報紙。遇到礦上開安全會、生產(chǎn)會,她還要拿上錄音機去錄音,整理會上的文件材料,再給工人們“傳達”。每天下午4點她才能把這些“工作”做完,接著她又拿起鐵鍬清理沿途十多個廁所,5點多又要爬坡上梁,走東家串西家簽訂安全聯(lián)保合同,調(diào)解家庭矛盾,動員工人上班,家訪“三違”工人……晚上八九點回家,吃口飯,又開始為第二天的“工作”忙碌了:錄音、寫標語、熬米湯……
這就是黨素珍一年365天中的一天,也是黨素珍50年中極普通的一天。
杜兒坪礦從山下到坑口,礦工們每天要爬197個臺階。一年四季,黨素珍每天都要把這197個臺階清掃得干干凈凈。平日還好說,這197個臺階,半個小時也就打掃完了。但一到寒冬,下了大雪,黨素珍怕工人上下班滑倒摔傷,在凌晨3點就扛著鐵鍬鏟臺階上的雪。寒風(fēng)怒號,雪花飛舞,有時雪凍成冰,鐵鍬一鏟一個白點,黨素珍就彎下身子,一點一點耐心地鏟。鏟累了,就索性跪在地上一步一挪地鏟。虎口震裂了,鮮血浸紅了手套……當早班工人6點來到這里時,黨素珍已把197個臺階清掃好,正在支前服務(wù)站端著熱乎乎的開水等他們了。
“黨媽媽”,你就是我的親媽
有次,黨素珍和居委會的家屬們?nèi)紊順橇x務(wù)服務(wù)。一進宿舍,里面的情景讓黨素珍瞠目結(jié)舌,床上是黑得反光的床單和被子,胡亂堆放著的臟衣服、臭襪子,屋里煙味、油味、汗味混雜著。一邊,休班的工人扎堆在一起,胡諞亂侃,撲克滿地。
這一天,她們縫啊、補啊、洗啊,整整忙乎了一天,才清理完一個樓層的衛(wèi)生。
走出單身樓,已是夕陽西下。大家伸著累得像散了架的腰身,又恢復(fù)了往日的說笑,惟獨黨素珍沉默不語,她在打著算盤:單身工人太可憐了,不能總等著有“活動”的時候才想起他們呀!
打那以后,黨素珍隔三差五,一有時間就來到單身樓,為工人們洗洗涮涮、縫縫補補,她要讓單身工人下了班也像有個“家”一樣。
日子長了,她認識了一個叫郭德安的工人,他人勤快,也好學(xué),黨素珍非常喜歡他??烧l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1982年5月的一天,郭德安在井下被煤巖擠傷。由于傷勢過重,造成下肢癱瘓。聽到這個消息,黨素珍急匆匆地來到醫(yī)院,看到一直昏迷不醒的郭德安,黨素珍一刻不離地守在病床邊,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小安子,小安子,你醒醒吧?!边^了整整三天三夜,郭德安終于在黨素珍的呼喚中醒來了。
起初,郭德安不想吃東西,黨素珍就給他買來白糖、奶粉、蘋果、罐頭,從家里做了荷包雞蛋、餃子、拉面等,一勺一勺地喂他吃。治療期間,郭德安經(jīng)常發(fā)生痰塞,憋得臉通紅,黨素珍就口對口給他吸痰,郭德安幾個月大便不通,黨素珍就用手指一點一點從肛門里往出摳……目睹了這一切的醫(yī)護人員感動地說:“就算親媽也做不到這樣?!惫掳脖救烁歉袆拥锰闇I俱下,他泣不成聲地說:“要不是黨媽媽照顧我,我無論如何也活不下來,黨媽媽,你就是我的親媽呀!”
在杜兒坪礦,被黨素珍照顧過的工傷、病號有30多個,哪一個沒有把黨素珍當親媽叫?
黨素珍服務(wù)礦工、宣傳安全到了近乎癡迷的地步。在她的腦子里,每天想的是工人;在她視野里,每天看到的也是工人;在她的行動上每天服務(wù)的,還是工人;工人成了黨素珍的“惟一”。
媽媽,我們支持你
杜兒坪礦工會女職工委員會收集整理黨素珍事跡時曾做過一個粗略的統(tǒng)計:1981年到1990年,黨素珍為礦工縫補工作服1.42萬件、手套2.37萬副,用去扣子630袋、針60包、線36把、布十多米……她為礦工花掉了8000多元。
然而對于黨素珍來說,她只是一個家屬,沒有一分錢的經(jīng)濟來源,3個女兒、2個兒子全家7口人,只靠丈夫李萬義一人工資維持。最困難的時候,大清早黨素珍在家里熬米湯,米湯的香味喚醒了睡夢中的孩子,5個孩子10只眼睛巴巴地瞅著鍋里翻滾的米湯,口水一口口往下咽。
大女兒李秀萍談到媽媽黨素珍時如此說:“打我記事起,我媽就是從早到晚到井口服務(wù),我在家是老大,從小就像個沒娘的孩子,早早就學(xué)會了家務(wù)。1983年8月,在我結(jié)婚的頭一天我媽還一整天在井口服務(wù),我多想和媽媽說說心里話呀。第二天是我結(jié)婚的大喜日子,我媽一大早又要出門。我說:‘媽,您今天還要去呀?’媽說:‘工人們喝不上水,咋辦?媽早點回來就是了。’可到了上午10點,接親的人都來了,我媽還沒有回來。直到上午11點,她才一拐一拐地回來,說是在下臺階時摔了一跤?!?br /> “如果說,兒女的終身大事,她沒時間張羅,也就算了。就是我爸得了重病,住了院,她也是先想到工人們是否有水喝?!崩钚闫己軣o奈地說。
1995年,黨素珍的丈夫患腦瘤,住在省腫瘤醫(yī)院,從杜兒坪礦到腫瘤醫(yī)院,要倒兩次公交車,往返得4個小時。黨素珍告訴孩子們說:“路程這么遠,媽去了也不頂啥事,有你們姐弟就行?!碑敽⒆觽兎磳r,黨素珍為難地說:“媽去了醫(yī)院,工人喝不上水咋辦?”黨素珍的丈夫做開顱手術(shù),從早上8點一直做到下午6點,黨素珍卻在坑口的支前服務(wù)站上忙碌,愣是沒有去醫(yī)院。
李秀萍說,她有時會覺得她媽挺無情的。但每次和黨素珍“理論”,黨素珍都會說:“咱家的事說到底也是小家的事,坑口支前服務(wù)站的事是大家的事,沒有‘大家’,哪有咱這個‘小家’”。然而,為了大家,黨素珍卻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小女兒。
李改金是黨素珍最小的女兒,“本來我還有一個小妹,白白胖胖,好說好動,我媽最疼她了。小妹6歲那年,持續(xù)好幾天發(fā)高燒。媽媽因為工作忙,早上只吩咐了我們幾句就走了,一上午,小妹燒得直說胡話,等到我們把小妹送到醫(yī)院后,醫(yī)生卻說,是急性肺炎,送得晚了……”李改金說不下去了,過了很長時間,她才開口:“我媽從井口趕到醫(yī)院,小妹已經(jīng)離我們而去了……那幾天,我媽茶不思飯不想,整日呆呆傻傻。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沒有忘了井口的工人,強忍著悲痛照常到井口……現(xiàn)在,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更深刻地體會到我媽當時的心情,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那巨大的悲痛……”
黨素珍的小兒子李軍凱說,“我媽對下井工人比對我們還親,不管受到多大打擊,受了多少委屈,都擱不下下井的工人。起先,我們對我媽不滿,有怨氣。后來,我們跟我媽一起到井口,看到我媽和工人們是那么得融洽,看到我媽高高興興服務(wù)的樣子,才算真正理解了她。以后,我們?nèi)胰税褘屪龅氖?,當成了自己的事,大姐在山西紡織廠上班,常常幫媽采購布頭啦、布塊啦、針頭線腦啦,還有茶葉、桔子粉、紅糖、白糖,一買就是幾十袋。二姐離家較近,家里洗洗涮涮的活兒,大都落在二姐的肩上。三姐普通話說的好,每天晚上給我媽錄音,寫宣傳材料。如果有刷標語、掛標語的事,就是我爸、我哥和我的事了,有時連三個女婿都會動用上。”
風(fēng)風(fēng)雨雨五十年,黨素珍用自己的一生,溫暖了礦區(qū),溫暖著她為之服務(wù)并牽腸掛肚的每一個礦工的心。她傾注真情服務(wù)礦工的高尚行為,得到了社會各界的肯定,一時間,好評、榮譽、證書等接踵而來。“就說那些榮譽證書吧,就有一柜子?!秉h素珍的小兒子李軍凱自豪地說,“當我媽媽拿上好不容易得來的獎金、獎品時,卻又一分不留地全部捐給了災(zāi)區(qū),她說還有很多人比她更需要這些錢物。這些年來,媽媽的行動每時每刻都在感動著我們每個兒女。”
1992年黨素珍被評為山西省勞動模范,1996年被評為“全國好礦嫂”,在北京表彰會上,受到了陳慕華、何魯麗等領(lǐng)導(dǎo)同志的親切接見,是當年受表彰中年齡最大的兩個“好礦嫂”之一,又是34名“好礦嫂”中從事井口服務(wù)時間最長的一位……200多本榮譽證書見證了“黨媽媽”50年的默默奉獻。
當記者問黨媽媽這輩子有沒有遺憾的事,她費力蹦出:“沒了!為礦工服務(wù)了,沒有遺憾的事了!”
值得高興的是,如今,在杜兒坪礦,在西山煤電集團,在每一位礦工的心目中,“黨媽媽”已成為一種精神。在“黨素珍精神”的鼓舞下,廣大女工家屬也像“黨媽媽”一樣,每天來到井口,為礦工們送去熱乎乎的開水,縫補礦工們的破舊衣服,為礦工奉獻著綿綿愛心,延續(xù)著“黨媽媽”的“未了情。
來源: 中國婦女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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