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名叫擁抱的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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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上,山羊老師對孩子們說:“孩子們,今天的回家作業(yè)是——擁抱。大家回家以后,讓家里的人都抱你們一下。”“真的嗎?”“太難為情了?!薄疤昧恕!薄霸趺崔k呀?”孩子們聽到老師布置的作業(yè)題后,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放學(xué)以后,那只在大家面前大聲叫好的小鼴鼠,飛快地向家里跑去。
“媽媽,我回來啦。”小鼴鼠高聲叫著。
“噓,輕點?!睆睦镂輦鱽韹寢尩穆曇?,“弟弟妹妹們剛剛才睡著?!?
“媽媽,那個……”
“哦,你的點心嗎?給你放在桌子上了。記得洗手以后再吃哦。”
聽了媽媽的話,小鼴鼠只好一個人走到桌子面前,拿起媽媽為他準(zhǔn)備的點心,默默地吃起來?!鞍?,媽媽他們,都只想著弟弟妹妹,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我?!毙↓B鼠一邊吃一邊在心里嘀咕。真是這樣的,自從又生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以后,媽媽簡直忙翻了天。根本照顧不到小鼴鼠的心情。
過了一會,媽媽對小鼴鼠說:“小鼴,我出去買點東西,你留下看家吧?!薄拔乙病边€不等小鼴鼠說完話,媽媽又繼續(xù)關(guān)照小鼴鼠說:“你已經(jīng)是大哥哥了,留下照顧弟弟妹妹吧。”說完就關(guān)上門出去了。小鼴鼠心里一百個不愿意。
做晚飯的時候,小鼴鼠再一次想告訴媽媽他今天作業(yè)的內(nèi)容,可是,媽媽哪里有回答他問題的時間啊。終于要吃完飯了,小鼴鼠和爸爸,媽媽,奶奶,以及才出生不久的雙胞胎弟弟妹妹圍坐在桌子前面。
“小鼴,今天的作業(yè)做完了嗎?”爸爸邊吃飯邊問了一句。
“今天,老師布置了什么作業(yè)啊?”奶奶也問了問。
“擁抱?!毙↓B鼠低著頭小聲地回答。
“哦?是么?今天的作業(yè)是擁抱?。俊?
“真有意思的作業(yè)?。 ?
“哦,那我們就趕緊幫小鼴完成作業(yè)吧。”媽媽放下抱在手中的弟弟妹妹說。
媽媽一把抱起了有點害羞的小鼴鼠,像他小時候那樣,還哼起了歌呢。
“下面該爸爸抱了吧?!卑职志o緊地摟住了小鼴鼠,他的兩只大手可真有勁啊,抱得小鼴鼠簡直透不過氣來:“爸爸,好痛啊,爸爸,放下我?!笨墒前职诌€是這樣緊緊地抱了小鼴鼠好幾次。
“奶奶也來幫你完成作業(yè)吧?!蹦棠躺斐鰷厝岬氖职研↓B鼠攬在懷里,輕輕地在小鼴鼠的耳邊說:“如果明天還做這樣的作業(yè)該多好啊?!?
這天晚上,小鼴鼠被大家伙抱了個夠,他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山羊老師走進教室,看了看孩子們:“孩子們早上好啊。哇,今天大家都很不一樣嘛,好像特別精神呢。怎么樣,昨天布置的作業(yè),你們都完成了嗎?”
“完——成——了?!焙⒆觽儺惪谕暤鼗卮鸬馈P↓B鼠也跟大家一起大聲地回答。
——《回家作業(yè)》宗正美子原案,imotoyouko文并圖,飄飄翻譯
今天躺在床上,我已經(jīng)是第三遍給女兒念這本繪本了。當(dāng)女兒在圖書館的書架上抽出這本圖書的時候,我看了看這并不華美的封面,正告訴她,也許她還看不懂的時候,女兒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翻開它了。
回家作業(yè)。什么是回家作業(yè)?連學(xué)也沒有上過的女兒,她能理解這名為回家作業(yè)的圖書嗎?我沒來得及看內(nèi)容,就在女兒的固執(zhí)下把這本書借回了家?!?課堂上,山羊老師對孩子們說:‘孩子們,今天的回家作業(yè)是——擁抱。’”剛給女兒讀了第一句話,我就跟她一起被這個其實十分簡單的故事吸引了。原來這是一道名叫擁抱的回家作業(yè)。擁抱,多么美好和溫暖的字眼啊。我不禁將女兒往我懷里攬了攬,她也用她軟軟的小手夠了夠我的脖子。
擁抱,這個兩個字,讓我仿佛又看到了女兒還是嬰兒時候的樣子。她粉粉的笑臉,嘟嘟的小嘴,她努力地鉆進我的懷里,尋找她最可口的美食。她微熱的體溫,貼近我的胸膛,她的帶著一絲奶香的氣息直接撲打在我的臉上。每當(dāng)她哭了,我便緊緊地抱著她。每當(dāng)她困了,我也緊緊地抱著她。這個擁抱的動作,在我們之間發(fā)生過多少次,也變換過多少姿勢,還蘊含了我初為人母的多少擔(dān)憂和焦躁,不安甚至煩惱。然而,只要是被抱在我懷中的時候,女兒總是顯得那么安心和平靜。
記得,剛出生的她,和所有剛出生的孩子一樣,無論是餓是冷還是難受,都只會用哭這一種語言來表達她的需要。女兒哭了,我就抱她,這個間隔有時候就只有三十分鐘這么短。我在抱起放下之間,對她無可奈何,對她愛莫能助??墒?,我也只有抱著她,才能感覺到做一個母親的責(zé)任跟光榮。
因為抱她,我的手臂變得越來越粗,因為抱她,我的手腕經(jīng)常疼得使不出力氣。于是,聽了大家的推薦,慢慢開始使用手推車,慢慢放手讓她自己學(xué)走路。女兒長大了,她有時候甚至恨不得能掙開我的手,大步往前跑。可是,我還是在抱怨她怎么還不長大的心情中,忍不住要抱她跨過積水的小路,抱她乘坐上上下下的自動扶梯。
也許,擁抱有時候是一種對擔(dān)憂的具體解釋,有時候也是一種對愛的切實渴望。曾經(jīng)有多少個夜晚,女兒突然哭醒在夢中,而我揉著惺忪睡眼的擁抱,便是使她的嗚咽變成又一次酣睡的理由。曾經(jīng)也有多少次的委屈,使女兒長久地伸展雙臂等待我的擁抱,而我終于下定決心抱緊了她,她卻哭得更加放肆。
孩子總會長大,不知不覺有一天我居然抱不動了她。她的腳長長地掛在我的膝蓋之下,我們的擁抱顯得那么勉強和局促。“下來自己走吧,好么?”說起這話不免有點愧疚?!皨寢專易约鹤呋厝??!甭牭竭@話也不免有點失落。然而,隨著時間的推延,這一切正在漸漸地變?yōu)榱?xí)慣,甚至變成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想法。
當(dāng)我和女兒第三遍讀完這本圖書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彼此又重新完成了一道名叫擁抱的回家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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